我們多次提到,人們思考方式主要分為系統一和二。系統一着重直覺、即時、快速。這種思考模式有點像條件反射,例如我們觸碰到熱的東西就會有危險感覺,馬上縮手,中間過程迅速而且不加思索。思考系統一能夠讓我們迅速解決問題,尤其面對危險的時候能夠作出適切反應,將自己受到的傷害減到最低。思考系統一也能夠消除我們生活中不少煩惱,科學家表示,人們一天平均要做超過三萬個決定,如果每個決定都需要經過周詳分析,相信我們必定忙不可加,為每個決定作出的時間只是蜻蜓點水式,未能作出詳細分析,讓我們思維陷入崩潰。話雖如此,思考系統一還是有不少缺點,由於它快速和不加思索,往往會導致我們做錯決定,進入思考盲點當中。
人們大腦思考系統2可以彌補系統一的不足。系統二是深思熟慮的、客觀的和經過周詳的邏輯分析。可惜,系統二最很懶惰的,由於它需要經過繁複思考過程才能得出結論,所以大腦在思考過程中一般不會在第一時間啟動系統二,也就是說系統一會壟斷我們絕大部份思考過程。對於一些周而復始,不斷重複的行為,大腦基本上會直接採取系統一思考方式,而危險往往會發生在其中。以鐵路司機為例,他們工作看似簡單,就是當列車開進月台和開車時啟動數個按鍵,但這個過程也是最危險的,因為他們需要慎防乘客衝出路軌,以及其他突發情況。大家試想一下,對於一位每天都在駕駛火車的司機,漸漸就會對一些日常操作變得理所當然,忽略危險。當司機經過一千次反覆到站和離站的順利過程,他們不會預期忽然會有異物衝出路軌,當這情況真的發生時,他們會反應不切,意外發生。2023年1月,在法國巴黎火車站,一隻可憐的寵物貓在火車站內被一列高速列車輾過慘死。根據這隻寵物貓主人表示,當他貓走失後,他已經馬上向站員報告,並看到貓兒站在鐵路上,當時雜務人員只需要簡單操作,將列車暫時停止,即能夠讓他們步進路軌拯救貓兒。但是,當時車站工作人員表示,這只是一隻貓,這個車站隨時都會有火車高速經過,工作人員既不容許主人擅自闖進路軌拯救貓兒,同時他們也不會將列車服務暫時受阻。結果,列車將這隻本來能夠救回的貓兒活活輾死,引起民眾嘩然。對於鐵路人員來說,他們按本子辦事,在法律上或工作規章上或許沒有任何錯誤,他們顯然就是受到思考系統一影響。當某情況發生時,他們會直接作出快速反應,例如貓兒闖進路軌,貓兒只是普通的生物,他們沒有將這隻貓當作為寵物,鐵路運作不應該因為動物闖進而受到影響,因而做出了這個殘忍決定。如果當時站務員啟動思考系統二,便能夠更加客觀和周詳分析,例如他們逆地而處,站在寵物主人角度思考,就會明白這隻貓而不是普通動物,而是主人心愛的寵物,他們或許會採用一些更聰明的方法,這隻貓兒或許能夠保住性命。
事後,鐵路公司工作人員也知道他們當時決定有所缺失,但他們強調當時已經做出認為最合適的決定,正好說明他們事後採用思考系統二分析問題,起碼同意當時做法有問題。在日本,筆者和小朋友有機會坐在車頭位置觀看司機駕駛,發現日本鐵路司機駕駛時候有個聰明方法克服思考系統一的缺點。每當他們進站和開車前,他們都會對空氣做出指定手勢,簡單手勢是他們的自我提醒機制,告訴自己列車即將進站和離站,必須要打醒十二分精神,面對突發情況。大家可不要看輕這個簡單手勢,這手勢能夠讓本身理所當然的操作稍為中斷,讓駕駛員有一刻冷靜思考,同時對於周遭環境作出觀察,避免意外發生。
意外往往在人們放輕戒心的情況下出現。不少意外發生後,當警察向當事人了解為什麼意外會發生,當事人往往會回答說: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,一切來得太快,我也來不及反應。」這是因為意外發生前,他們操作都是條件的反射,理所當然,危機意識降低,接着出現了一系列的盲點,導致意外的發生。日本的鐵路駕駛員,他們一個簡單的動作,提醒自己正在崗位工作,必須打醒十二分精神,成功將條件反射工作變成由思考系統二主導的邏輯性思考,了解周遭正面對的情況,每一次進站都像一次考驗處理,意外發生機率自然會降低。日本人值得欣賞的地方,除了是他們懂得想出方法讓自己不要墜進思考系統一的盲點,重要的是他們有持之以恆習慣,堅持下去。我們做一樣艱辛事情一天其實不會太困難,咬緊牙關下去便可,但要我們日復一日,持之以恆地操作,便需要毅力和真心認為這動作是必須的,日本人就是有這種堅定的毅力,造就這個民族在二戰後短短80年後變脫胎換骨,變成了世上其中一個最強大的國家。